第 32 章 这是爱

顾宇珩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酒店的某张床上,他低骂了声“操”,然后兴致全无,霍然起身。

衣着性感的美女支起手臂,眸中波光潋滟“顾少怎么这样”

顾宇珩在她大腿上拍了下“下回再说,我今天有事。”

女人水蛇一般的腰折起来,往他身上一缠“顾少别走,什么事啊就不能明天再说。”

“别闹。”顾宇珩说着,套上了衬衣。

“人家不许你走。”她像往常一样撒着娇。

或许是没眼力见儿的劲跟汤茵那蠢货太像了,顾宇珩最后的耐心都告罄,忽然变了脸,一下子把人甩出去“你踏马听不懂人话操。”

下楼的时候,顾宇珩给汤茵打了十几个电话,没人接,他对着空气挥一拳,怒火中烧。

说的话都说给鬼听了,他就知道她不服气,自个儿蠢,就觉得别人都蠢。

梁思悯是什么人,她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真是后悔没让她多吃点苦头。

这两天新闻闹得凶,财经频道都快被中昇霸屏了。

各种分析齐上阵,全是唱衰的。

这节骨眼上,季旸和梁思悯又上疑似感情破裂的新闻。

明达的公关也不是吃干饭的,这事儿没压下来,总不会是钱没到位,没人推波助澜怎么可能。

梁思悯都这份儿上,还能悠哉悠哉去参加同学会,汤茵也敢真去看笑话。

谁看谁的笑话还不一定。

“聿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让汤茵接个电话。”顾宇珩最后只能求助沈明聿。

沈明聿的态度很明确“不是我不想救你,你妹这会儿跟梁思悯已经掐上了,这事儿从现在起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以前替你挡过,季旸看过你一回面子,看过我一回面子,他这人念旧情,这事儿以前还好说,但现在梁思悯是他老婆,你这么打他一回又一回的脸,我已经救不了你了。”

顾宇珩抱头,露出几分痛苦的神色“聿哥,那梁家他俩关系真那么好吗”

其实他也觉得梁思悯和季旸的关系没那么牢靠。

沈明聿拧了下眉,算了,一蠢蠢一窝,没救。

只是最后还是没忍住提点一句“之前说梁思悯在美国到处撒钱,胡闹,梁思谌最后不得不去陪读才压得住,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是你不听话,你爸把你卡停了,你能活几天为什么梁家就管不住梁思悯”

溺爱是一方面,但再溺爱也该有个度。

顾宇珩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其实也不怪他,就连沈明聿也是前几天才偶然听季旸提一句,说梁思悯买了个俱乐部,他调侃一句,你可真大方,季旸笑了笑“跟我可没关系,她自己有钱。”

他点点头“也是,梁家就这么一个女儿。”

季旸露出几分高深莫测的表情“梁家可养不起她。”

沈明聿“啊”

了声,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他鬼使神差托人查了一下,梁思悯名下关联十几家公司,这也还好,但再深一步,就能发现她名下的一个并不是很起眼的公司全资控股了一家跨国公司,而她通过这个公司间接控股了一家叫a的汽车制造公司,而a的创始人姓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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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悯的奶奶,也姓米勒。

沈明聿仿佛被当头一棒喝,他怎么就没想到,她在国外跟着爷爷长大,她压根儿就不是爸妈带大的孩子,她分割的也不一定只是父母的财产。

梁家对女儿和儿子的态度一向一视同仁,梁思谌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在妹妹身边陪读两年。

梁思悯学的又是商学,毕业却丝毫不插手家里公司的事儿,他们这些人早就习惯了梁思悯飞扬跋扈跳脱张扬,总是默认她不学无术,就从来没意识到这点微妙的不对劲。

就连顾宇珩骨子里怕是也不太看得起梁思悯,没真把她当回事,也就没真的狠狠教训过汤茵。

不然汤茵也不敢这时候了还在这儿洋洋得意,以为自己终于能看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局面了。

顾宇珩大概也觉得,大不了就是女人间互相扯头花,怕不是心里在想,旸哥还能真跟小姑娘们计较

沈明聿叹了口气,懒得再管这事,其实说什么季旸生不生气,单是梁思悯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她没真的怎么着汤茵,难不成是怕了她只是那点小女生的嫉妒和诋毁对她来说不疼不痒,她拥有的太多了,所以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很豁达。

她那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劲儿,全使在季旸身上了。

其实说到底,也就季旸能让她看进眼里,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在乎。

包厢里,目光似乎集中在某几个人身上,说话的也少。

说起来今儿个好奇宋婉青和梁思悯关系的也不少。

宋婉青上学那会儿,也算是个白月光一般的存在了。

后来跟季旸扯上关系,还不少人赞叹郎才女貌。

前一阵子,她从英国回来,还惹得不少人唏嘘,只是没想到暗戳戳闹了几回心碎神伤,宋婉青后来被父母狠狠打了两巴掌,顺便关在家里反省。

传出来消息是说,季旸亲自去给宋婉青的父母递了话,大意就是如果他们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么他就亲自动手了。

原来都是宋婉青自导自演,从头到尾季旸跟宋婉青都没关系。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婉青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参加任何社交活动,估计也是觉得丢脸。没想到今天竟然来参加同学聚会。

据说宋家还连夜给宋婉青安排婚事,只是宋婉青也不是个任人摆布的,火速搭上了一个男明星,俩人打的火热,还被拍到热吻的画面,把婚事搅合黄了。

梁思悯和季旸闹不和的新闻条目下头没多远,就是宋婉青夜会一线男艺人的词条。

今天这热闹,实在是有点大。

宋婉青从进来后就一直挂着礼貌温和的微笑,就像娱乐报道里说的那样,再没有比她更温柔有气质的人了。

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眼底看向梁思悯的目光一片冰冷。

她来之前,只对汤茵说了一句话“今天去了,还是不要惹那个人了,我们这种人,惹不起人家的。”

说完,又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似的,倒抽一口气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像我这种爹妈都看不起的heihei啊,我不是说你爸妈看不起heihei唉,我这张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真没有那个意思。”

她像是特别愧疚,狠狠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汤茵脸色涨红,半晌才说了句“没事”。

只是脸上仍旧火辣辣的,顾宇珩也这么说她,说她蠢,说她丢顾家的人,说幸好她不姓顾,不然出去他都觉得丢人。

她的亲哥哥,遇到事只会骂她。

梁思谌在妹妹不学好的时候,却会放下手头的事过去专心陪读照顾妹妹。

梁思悯的命确实好,但她们这种人,怎么就低一等了。

汤茵听出来了宋婉青语气里的看不起,那种无意识透露出来的轻视才最可悲。

她确实是顾家的私生女,或许从某种意义上,顾太太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但再宽宏大量的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情人和孩子。

汤茵的生母是个职业很不体面的人,她算计顾总才算计来一个孩子,揣着豪门梦,闹了一回又一回,最后发现这些有钱人都是心狠手黑,她根本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估计是报应,患了癌,没几天可活的时候,她去求顾总,好歹是条人命,求他给孩子一口饭吃。

毕竟是自己骨肉,顾总不能眼看着孩子去死。

那时候汤茵才两岁,什么都不记得。

顾太太被气得够呛,可到底什么也做不了,那时候,顾太太一家都要仰着顾总的鼻息过活,再难堪,也要适可而止。

于是她妥协了,说自家妹妹一直要不来孩子,想收养一个,不如就给她养吧。

她最后妥协到,孩子至少不能进顾家。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从小到大,汤茵没受过委屈,可就是觉得爸妈乃至“姨妈”一家都不喜欢自己。

只表哥顾宇珩对她还算好。

没多久,她这养母和养父离婚,养母一个人带她,再然后养母也得了病去世。

她最后辗转还是进了顾家的门。

她进顾家门的时候没多大,顾总很喜欢她,她“姨妈”顾太太却好像很不喜欢她,但又对她表现出一种意外的体贴和关照。

她是后来才知道,顾太太是因为顾总耳提面命不许苛待她才对她和颜悦色的,大约还有是亲妹妹养大的缘故,顾太太对她的感情太过于复杂,连汤茵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再后来,顾太太大约是妥协了,好像自己劝服了自己只要对这个私生

女好,把她当外甥女,就不会痛苦了。

汤茵很小的时候就敏锐地觉察到,金钱和利益真的是很好的东西,它牢牢地把人困住,可以让人干出完全违背自己本心的事。

同时她也痛恨金钱带来的虚伪和算计。

因为即便她什么都知道,知道顾总对她的喜爱高高在上,甚至带着对她妈妈的看不起,一边觉得她是他的女儿,一边又看不上她身上某些浅薄和粗鄙的地方,觉得她身上另一半的基因十分肮脏。

也能感受到“姨妈”偶尔看向她的目光带着鄙夷和刻薄。

那些人给了她体面和优渥的条件,但金钱像一把枷锁牢牢锁住她,她什么都不敢做,稍微表现出一点“不懂事”“不体面”“不聪明”,就要被锁在家里关禁闭。

真是可笑。

她上学时候就很讨厌梁思悯,现在更讨厌了。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懂事礼貌乖巧,但没有人苛责她,没有人要求她,没有人会因为她不够妥帖而如临大敌,像是天要塌下来了。

为什么她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甚至还有一个近乎完美的联姻对象。

唯一让人痛快一点的是,季家越来越辉煌,伴随着的,是中昇的坠落。

或许是太了解顾太太的处境,汤茵推己及人,对梁思悯都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怜悯,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以后要看着别人脸色过活,不知道会不会崩溃。

“没事,大家都是老同学,你要是实在有什么困难,大家也可以帮帮你。”汤茵看梁思悯垂下头颅,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说的恳切。

但实在是风凉,梁家的事儿谁都知道和大势所趋,就连季家都没办法力挽狂澜,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路宁的无语都快贴脑门上了,她太了解梁思悯了,她看她这表情就想笑,没想到汤茵还真接茬,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就算梁家没落,梁思悯她也是季旸的老婆,哪怕季旸和梁思悯关系不好,那一天没离婚,一天就是老婆,顾家的产业百分之八十都依赖明达,顾宇珩就差把季旸供起来了,得罪梁思悯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其实有点理解汤茵,私生女当然憋屈,但怨天尤人有什么用,顾家对她还算和气,她不抓紧时间给自己谋点利益,整天净琢磨点没用的。

但她倒是乐意看戏,每年的同学会都是一场大戏,今年这戏格外大,毕竟梁思悯从小就是个人群焦点,她什么都不说往那儿一坐就是存在感最强的,这会儿演起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刚还一群人窃窃私语,说季旸和梁思悯结婚后关系一直不怎么好,每次见这俩人,互相都没给过对方好脸色。

不然怎么会上新闻呢

随便一拍就是感情不和的铁证。

所以大概这会儿看她也都是觉得唏嘘可怜。

一个叫陶明凯的突然也开了口“悯姐别这样啊,看着怪叫人心疼的,季家的门不好进啊,况且你这现在”他

意味不明笑了笑,“悯姐你太强势了,男人还是喜欢温顺体贴的。”

意思是你都这样了,该放下身段就得放下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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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宁抬头看了一眼,心道,这兄弟也很有勇气,上学那会儿调戏梁思悯被梁思悯一脚揣到护栏上磕断一根肋骨,都没能让他长记性。

梁思悯偏了偏头,眼睛眨了好几下,像是强忍泪意,又强撑笑意,话题突兀地一转折“路宁明年准备再开家分店,她拿下了法拉利的独家授权售后,还有几套改装新方案很顶,你们谁有需要,记得找她。”

这架势,实在是很像憋着委屈无处诉说,只能强行转移话题来缓解悲痛。

路宁不得不承认,梁思悯扮起来委屈,很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劲儿。怪不得哭一鼻子,能讹季旸两百万,这谁看了不心软。

一群人愣了几下,然后纷纷有人响应“害,多大点儿事,留个名片,我那辆兰博真好想改一下。”

气氛陡然有些沉重,像是梁思悯得了绝症,临终前就那么几点心愿,大家都忍不住有点想替她完成了。

她张口又说“杜若枫搞了部电影,大制作,挺好一项目,投资已经落实了两个亿了,不缺钱,不过你们谁有兴趣可以跟一个。”

确实不缺钱了,但投资当然是多多益善。

梁思悯这么说,给项目抬抬价。

也有点做人情的意思。

这种为别人好的态度,显得有那么点谄媚,大家挺受用,当下就有人说“之前我爸公司评估过,我打一招呼吧跟投五百万。”

“才五百万你打发要饭呢”

“咱能力不就到这儿了吗您请。”

几个人一掰扯,差不多又多了两个亿的口头承诺。

梁思悯估算着差不多了,准备眼泪抹一抹收手。

汤茵却看大家突然真开始关心她,十分不爽,突然说了句“梁大小姐对姐妹们真是上心,以后就算离婚了,也不愁去处了,随便谁收留一下,日子照样好过。”

没人附和,都看鬼一样看她,心道大家都暗戳戳看乐子,怎么还有人头这么铁的。

只汤茵从前一个小姐妹,忍不住跟了一句“估计不太行,路小姐要跟着周总,杜小姐被杜老板看着”

讽刺路宁和杜若枫也不过是挂件,没人权,收留不了梁思悯。

别人说自己什么,梁思悯是不大要紧的,但说路宁和杜若枫,她一百个不爽。

只是梁思悯刚要开口,路宁拉了她一下,路宁太了解梁思悯,但她不想让周承琛变成话题,她和周承琛的关系没有那么恶劣,但也远没有梁思悯和季旸的关系这么亲密,经不起波折。

梁思悯忍了又忍,憋住了。

杜若枫和杜少霆的关系也不好对外人讲。

汤茵看她哑口无言,顿时觉得痛快,又说一句“梁小姐命一向好,没有季总,也会有陶总,陈总,不愁行情啦”

陶明凯刚还在调侃梁思悯,汤

茵提陶总就是故意恶心梁思悯的,谁不知道陶明凯出了名的私生活混乱,上学那会儿就不安分,调戏梁思悯闹得沸沸扬扬的。

陶明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身边几个人跟着笑起来,手肘戳了戳他,像是在说艳福不浅呐。

这场面过于恶心,梁思悯却没理会陶明凯,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汤茵,扯了扯唇角,仿佛一点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恶意,笑得纯良无害“汤小姐命也很好啊我看顾少对你十分上心,既然不是汤太太亲生的,说不定到时候可以亲上加亲”

谁都知道这俩同父异母,只是顾家不认她,那明面上她只能姓汤。

汤茵早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她私生女了。

但没人明面上说,至少不敢当着她面说。

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侮辱。

“梁思悯你有病我再怎么着也不用你说,你自己又好到哪儿去。季旸真是瞎了眼才会答应跟你结婚,就你这烂脾气,迟早跟你过不下去,你家都这样了,也不见你收敛一点,等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自己真的魅力无穷有你看不完脸色的时候。”汤茵情绪上头,开始口无遮拦。

宋婉青吓一跳,忙去扯她。

梁思悯却突然觉得好笑,只是还没开口,侍应生推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季旸迈步走了进来,还没进门就听了一耳朵污糟话,这会儿脸色冷若冰霜,眉头紧锁,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包厢里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甚至都没人来得及打招呼。

只梁思悯突然瞪了他一眼“你坐那儿,别过来。”

还知道过来,还知道他还有个老婆啊他怎么不长在公司。

她指了指沈明聿旁边。

季旸走向她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奈地推了下眼镜,然后挨着沈明聿坐下来。

沈明聿歪头看他,故意没压声音“你又惹你老婆生气”

季旸摊了下手“什么叫又,别挑事儿,这是爱,你不懂。”

沈明聿“”

季旸抬头看了一眼汤茵,冷淡地叫了声“汤小姐”。

但他还没继续开口,梁思悯先冷下脸来说了句“闭嘴”。

从小到大她就没让人替自己出这种头,长大了也不需要,汤茵憋着她还能当看不出来,这事儿她懒得计较,她今天来本来就不是给自己找乐子的。

但汤茵跳她脸上输出,季旸再出来说话,她成什么了

她看着汤茵,黑白分明的瞳仁盯着人看的时候显得特凉薄。

“别人稍微一激你就开始口无择言,我都不需要怎么着你,你好日子在后头呢你错了,我梁思悯这辈子都不需要看着谁的脸色过活,我十八岁继承的第一笔遗产来自我姨奶奶,我赚的第一桶金替我买了第一辆车,从那之后我挥霍的每一笔钱都写着梁思悯的名儿,季旸跟我爸妈生意上来的往来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他看不看得上我我都不靠他生活。”

汤茵错愕地看着她。

第一次觉得梁思悯这么陌生。

梁思悯陡然觉得有些无趣“你想靠谁生活想看谁脸色是你自己的事,不用来意淫我,我挺有钱的,这辈子都花不完,季旸哪天破产了我还能养一养他。没钱也不丢人,自己什么本事没有只想着靠别人,当个米虫都不能点精神价值只会怨天尤人,怜惜自己不能当个硬气的米虫,你是真离谱啊”

周围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汤茵就那么僵在那里被数落。

她轻飘飘语气都没什么波澜的话,比顾宇珩的巴掌还疼。

“梁思悯”她很想反击点什么,可她突然之间只觉得浑身发冷。

顾宇珩姗姗来迟,站在门口听完了梁思悯的话,他似乎这会儿才突然惊醒,沈明聿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友明移居美国后就没了消息,但当年他也不过才五十多岁,到那边养老还是继续其他事业也没人知道。

都知道梁友明的太太是个混血,但对她的家世却知之甚少。

梁友明带大的孩子,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他突然感觉到巨大的荒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他几乎是头脑发懵地走了进去,忍着脸疼和不安谄媚地看着季旸和梁思悯,不住地赔礼道歉,说自己妹妹最近心情不好,脑子有点糊涂,胡扯八道大家别放在心上。

没人理他,他惊慌地把人带走。

场面闹得挺僵,不过都是人精,随便起个话头,就仿佛汤茵没来过了。

宋婉青坐立不安,终于也不安地默默起身告辞了。

她好像在这一瞬间,才彻底意识到,自己差了什么,又浑身冒汗,知道自己还安然无恙,大概是因为自己真的很不值一提。

就在昨天,她还觉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不为自己争取,没人替她筹谋,可她这会儿才突然意识到,她潜意识里把梁思悯当可以踩踏着上位的弱者。

这种筹谋,不过是另一种对自我的践踏。

欺凌弱小者,恒有强者欺之。

她走出酒店,外头冷风吹过来,她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沈明聿觉得很好笑的一件事是,他余光里看到隔壁一男的拿着手机在搜梁正平的母亲有什么兄弟姐妹。

他歪头看了一眼季旸“你有福了欸,以后破产了也有人养。”

季旸笑了笑,看向远处已经和路宁又谈笑风生仿佛那小插曲早就抛诸脑后的某人。

她向来不记仇,什么事骂完了就消气,也不大憋着委屈自己,人真的很难会不喜欢她。

“嗯,不用太羡慕我。”

梁思悯那边儿,本来就看热闹的多,听话听音,虽然她没说几句,但大家脑海里已经分析出一篇论文了。

路宁戳了戳梁思悯,“我还是跟季总换个位置吧”

梁思悯想起他三天都没怎么理她,几天前从家里走,甚至都没跟她说话,今天来了也没知会她,这会儿没好气“不换,看见他就烦。”

三天了,谁家谈恋爱三天不见面不联系的

旁边一男生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心思浮动,喝了两杯酒,有点晕乎乎的,满脑子都是她刚刚说话时候的样子,于是胆气上涌,突然说了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但要是我,肯定比季总听话,不惹您生气。”

季旸看起来很容易惹她生气,而且上学时候两个人就不太对付。

新闻上俩人都剑拔弩张的。

季旸这种高傲的人,肯定是不会服软低头的,她脾气这么大,适合温柔体贴的男人。

他正襟危坐,说得那么认真且诚恳。好像某种竞争宣言。

路宁差点笑出声。

梁思悯半晌反应不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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