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真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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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哥果然如小二所说,是个很虚伪的人。

从他的装扮就能看得出来,手下都是一群糙汉子,布衣布鞋,凶悍之气笼罩全身。

而他,一身墨绿色西装,领带、手绢、袖口,一丝不苟,看起来像个正经八百的英伦绅士。

如果不是一双斗鸡眼影响了他的整体形象,气质还会再上一层楼。

见到鸡哥的第一面,黎耀阳就在心中有了评价。

说是斗鸡眼,其实就是其中一只眼有些内斜视,跟他对视,有种被无视的感觉,眼神涣散无神。

但实际上,他只是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对焦而已,不是在无视对方。

“没想到小二的新老大,还是位青年才俊~”

一名伪君子,很难在言行举止上挑出毛病,并没有因为黎耀阳年轻就轻视他,还主动伸出手示好。

对待这种人,就得以更有礼有节的方式来对待:

“鸡哥,冒昧打扰了,多多包涵~”

两人握了下手,初次见面,气氛友好。

“坐吧,喝茶吗?”

鸡哥在办公室里摆着茶具,小茶炉坐在火上,点上一根香,很有情调。

“大红袍?”

“哟?小兄弟懂茶?”

这点确实出乎鸡哥的意料,他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黎耀阳一口道出。

“说不上懂,但偶尔也会喝~”

开玩笑,后世他喝过的茶海了去了,大红袍无疑是炒作最凶的茶种之一。

相比起来,后世在制茶技术上肯定比现在更胜一筹,但却少了这个时代的淳朴,还有纯手工韵味。

所以各有优势,不能同一而论。

鸡哥兴致勃勃,亲自来了场功夫茶表演,格调一下拉高了不少。

时间紧迫,轻轻嘬了口茶汤,略作表扬后,黎耀阳道出来意:

“实不相瞒,这次来找鸡哥,是有桩买卖想跟您合作~”

鸡哥放下茶杯,正襟危坐:“说说看~”

“丧门神,他抓了我朋友的父亲,索要一万刀,钱我可以出,但事儿不能这么了结。”

鸡哥养气功夫颇深,听到这话不悲不喜,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他不搭腔,黎耀阳只好自行接话:

“不知道鸡哥有没有想法跟我一起干票大的?成了,您能去除一大竞争对手;失败,把责任往我脑袋上扣,跟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其实斗鸡眼也有好处,至少别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法透过眼神猜到你的内心。

就像现在,黎耀阳明明在和对方对视,可偏偏什么都看不出来,搞得他心里直打鼓。

小二沉不住气,想要开口求个面子,结果刚一开口,就被鸡哥顶了回去:

“鸡哥,您…”

“你别说话,这是我和你老大的事~”

黎耀阳冲小二使了个眼色,让他安心。

“鸡哥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没什么不能谈的~”

“呵呵~小兄弟有想法、有胆气,敢打敢拼,我很欣赏,要不你跟我干吧?保证你挣得比现在多!”

“这…鸡哥,咱们还是聊聊生意的事儿吧~”

这话往大了说叫不识抬举,往小了说就是没把他鸡哥放在眼里。

心眼小的人肯定不乐意了——老子赏你饭吃,你还瞧不上,还要跟老子合作?你算哪根葱?

黎耀阳就很担心谈话就此崩盘,毕竟伪君子的心眼可不大。

没想到鸡哥随波逐流,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那就谈你的生意,丧门神手下都是悍匪,不好惹。”

这话看似在提醒黎耀阳要小心行事,但潜意思却是——这活儿不好干,得加钱!

瞧瞧?没点道行别想在这行混,话不能只听表面。

还好,黎耀阳受过娱乐圈大染缸的熏陶,秒懂,他开的价是:

“您看这样如何?

丧门神的所有资源和资产我一概不要,您能拿多少拿多少。

另外,事成之后,我愿意代表受害者家属送上50根金条作为答谢。

今晚参与行动的兄弟们,每人都有两根金条当作辛苦费。”

相当于他花钱雇鸡哥一伙出手帮忙,事成之后还不要战利品,诚意十足。

果然,鸡哥闻言大笑:

“小兄弟是个干大事的人,按理说我应该痛快答应的,但是…”

但是?弯儿转的猝不及防,这就是还有条件?

这家伙真是贪得无厌,黎耀阳忍着心中不爽,撑起笑脸问:

“鸡哥有话直说便是~”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看小兄弟是个人才,以后必成大器,所以卖我个人情如何?”

黎耀阳为难了,人情债最难还,可大可小,决定权在人家手里。

如果可以,他宁愿把金条数量翻一倍,也不愿意欠下人情债。

什么人情啊,就是要黎耀阳哥几个一次免费干活的机会。

可是,鸡哥显然吃定他了,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拿起茶杯嘬了一口。

既给黎耀阳思考的时间,也让他明白,若是不同意,我这就是端茶送客。

‘滴答~滴答~滴答~’

办公室里的座钟有规律的作响,跟黎耀阳的心跳完美融合。

落针可闻的环境下,将人的感官功能无限放大,他纠结的心跳声,似乎所有人都能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耀阳不敢再耽搁了,廖叔叔他必定要救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他咬牙道:

“合作愉快!”

“哈哈~合作愉快~”

鸡哥爽朗的笑声和黎耀阳的苦笑形成鲜明对比,这就是权力和实力差距最直观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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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威海滩,冲浪爱好者心目中的胜地。

说起来,冲浪这项运动在欧美兴起的时间还不到20年,但却积累起一大批忠实且狂热的爱好者。

不过冲浪也得分时候,现在是2月,海水冰凉刺骨,除了极个别狂热爱好者,没有几个人愿意在这个季节挑战大西洋。

洛克威海滩位于洛克威半岛,北面是牙买加湾,南面就是大西洋。

这条狭长海滩对于偷度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漫长的海岸线,意味着巨大的利益。

不仅仅是偷度客,在走斯人眼中,这里同样是宝库大门,而且漏洞百出。

虽然海岸警卫队在这里布置了很严格的防范措施,但最坚固的防线永远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在舌头和走斯团伙眼中,海岸警卫队跟他们是一家人,维护家族情感的工具就是绿油油的刀乐。

当警卫队嗅到刀乐上面的油墨香,你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穿过防区直抵海岸,然后堂而皇之的走在滨海大道上,皇后区的大门向你彻底敞开。

瞧,有时候赚钱就是这么简单。

凌晨时分,洛克威海滩热闹非凡,成箱成箱的走斯货物,成群成群的偷度客,伴随着快艇马达轰鸣声来到丑国土地上。

它们目标出奇一致,那就是比他娘黄金还值钱的‘刀乐’!

黎耀阳带队躲在小五提前踩过点的地方藏起来,半个小时过去了,从他们眼前至少过去两批货物和一队偷度客。

搞得胖墩儿一直在骂:

“海岸警卫队的混蛋们简直赚疯了,这一单货物不得赚个几百刀?”

小二摇摇头接话道:

“想什么呢?几百刀?那仅仅是一位小队长的基本分成!”

“这么黑?”小七讶然。

“当然,你知道鸡哥每送一批人上岸,需要给警卫队交多少钱吗?”

“多少?”

“这个数…”他比了个5。

“5000刀?”小五咂舌,难以置信的模样,夜色都掩盖不住。

“他一个月至少走两批,运气好的话四五批都有可能。”

“麻蛋,老子们辛辛苦苦抢点酒,还不够他们分塞牙缝的?”

胖墩儿这就是羡慕嫉妒恨,如果是他在收钱,可能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上面人难道不管?”小五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管?怎么管?海岸警卫队在战争期间立下不小功劳,从上到下都跟着吃好处,这点小事,当然是睁只眼闭只眼咯~”

别看小二在鸡哥手下待的时间短,这里头的事他门儿清。

黎耀阳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一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墩儿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阳哥,我看咱们也得找个警卫队的关系,以后咱们自己运酒,狠狠赚他娘的~”

“哪那么容易?同福商会经营了这么多年,连大卫平克曼都对他们很忌惮,跟警卫队有关系自然不奇怪。

我们呢?崭新出炉的菜鸟,毛都没长全呢,还找关系,警卫队大门都进不去~”

不是黎耀阳悲观,这就是事实。

如果某个特定的圈子,谁都可以敲敲门加进去,这个世界也不会出现极少数人掌管绝大部分财富的事了。

小二附和道:

“阳哥说的对,鸡哥当时靠的那个人,还是他老大给介绍的,用的是他老大的老大的关系。”

胖墩儿精准评价:

“合着是他爷爷辈儿传下来的关系?”

众人失笑,小二道:

“没错!还不是亲爷爷。”

“嗐~晦气,还以为找到发财路子了呢~”胖墩儿郁闷坏了。

一直盯着海面的黎耀阳忽然开口,语气莫名不安:

“都打住吧,小二,拿望远镜看看,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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