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涟漪又陪慕清雪坐了一会儿, 告辞离开时候感觉对方关心视线一直落在她背后。
她带着明朗容跨步离开了大殿,一直走到了自己居住的殿门口,才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系统问, “你怎么了?”
江涟漪摇摇头, “没什么, 就是感觉她比我预想的还要凉薄,我们需要更小心行事才好。”
系统莫名,刚刚没发生什么激烈冲突,甚至慕清雪对待她的态度要比对任何人都亲和。
江涟漪进了房间,打开了窗子一边漫不经心观景, 一边说, “不说她对主角态度怎么样吧,她对我这个徒弟没多上心。”
系统, “这话哪来的, 她不是因为你还有她的师姐所以生出了心魔?你是发现有哪不对劲儿?”
江涟漪摇摇头, “我刚刚和她聊天的时候,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 但是她应该知道我知道她把陆星晚当成我替身这件事了。”
系统突然沉默了。
江涟漪任窗外风拂过面颊, 细碎的刘海轻轻掀动着, 她的声音透出了几分感慨, “你想明白了?对于我这个正主, 她都没有半分要解释安抚意思,你觉得是她根本不在意我感受, 还是认为这件事我根本不会在意。”
虽然说搞什么替身白月光之类的人本来感情就谈不上真挚, 但这种人至少会对白月光有些愧疚和解释,但慕清雪完全没这个想法。
她这样的人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薄凉,爱的只会是自己, 偏偏毫无自知。
江涟漪毕竟不是真正主,谈不上什么伤感难过,她只是提起了更多警惕之心。
“我只是在想,她永远不会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江涟漪,但是她对江涟漪的感情会永恒不变吗?我如果不小心行事话,迟早会是下一个陆星晚。”
系统认同道,“你顾虑有道理。”
又叹,“人心可真难懂。”
事实上慕清雪并不似江涟漪看到的那般无动于衷,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忧思。
她刚刚观察了江涟漪一会儿,原本还担心她知道她的所做所行会反应激烈斥责,却不曾想她最终只是寥寥数言带过。
到底是在外面流落的这些年也磨平了『性』子,不再像过去那般在是与非问题上过于刚直了。
这样倒是更好,若真需要她拉下脸面软言哄着徒弟她自问做不到。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她让江涟漪受委屈了,找个合适时机弥补几分未尝不可。
慕清雪望着窗外天际,淡淡想。
曲繁夜去休息了两个时辰,下午再到她时候她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翠绿的眸子有了光亮。
陆星晚和林落月相携去看她,进了屋就看她已经恢复了气『色』,正在戳空空的点心盘里那漂亮的印花。
“这是好了,看着胃口还不错。”林落月了一声叫了屋外侍候婢女添了新的茶点,又把自己带来的『药』吩咐下去煎了。
曲繁夜一看就是为自己准备,顿时苦恼的一皱鼻子。
林落月幸灾乐祸,“只有小孩才会怕『药』苦。”
陆星晚无奈摇摇头,掏出手帕擦了擦曲繁夜脸上粘点心残渣,“怎么样,头还疼吗?”
曲繁夜抬起眼睛看了她们一会儿,才轻轻摇摇头。
林落月觉得她的眼神古怪,动了动肩膀,“怎么了?”
曲繁夜皱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能说,她们两个刚才表情就像她曾经遇到的相携来探望女儿的一对老夫妻。
那种相宜气场和默契一看就是一家人。
一定是她想多了,她才不想给她们当女儿。
曲繁夜转了转漂亮的眼睛,完全没抓住重点的想。
陆星晚斟酌了几瞬,询问,“你有想起什么吗?”
曲繁夜垂下眼眸,这些年她过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倒是也有很多破碎画面闪过,可是最多都是人们打量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稀罕物件,她不喜欢那些眼神。
之看到图鉴头痛时候她只觉得那画上女子熟悉,倒不是说她认识那个女子,而是说她的衣着装扮让她感觉非常亲切。
其他,她记得最清晰的就是漫天的黄沙。
她这话一说出来,陆星晚和林落月不由对视了一眼,漫天黄沙,果然是西地那边才有气候,最有可能的就是沙漠。
曲繁夜想了想又说,“我觉得我可能来自大漠。”
记忆虽然零碎,但她总是能看到有些昏黄天空以及黄沙。
林落月把自己带来的那两本关于西地的风土人情书籍给了曲繁夜,“那你抽空时候可以看看这两本书,说不准能想起什么呢。”
她想了想又说,“要是头还痛话就不要再想了,我们帮你从别的地方查。”
陆星晚素净面容闪过沉,“我与飞鸽门有段时间没有联络了,今日我便走一趟。”
林落月说,“天快黑了,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
陆星晚抬眸笑了,眸光流转中尽是光华,“倚翠城也有飞鸽门的分宗,在城内你还怕我出什么事?”
林落月一想也是,随意挥手道,“这个时辰城中书屋没有关门,我去再搜寻一些域外风土人情书籍和图画。”
陆星晚叮嘱,“方便话最好打听一下域外大漠附近驻扎的仙宗,说不准繁夜就是出自那里。”
曲繁夜听她这样说眼睛亮了亮,她想了想说,“那我和小月一起去。”
林落月按了按她的肩膀,“你就好好在屋里歇着吧,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你。”
她和陆星晚一起走到了屋外,长廊上红『色』灯笼已经亮起,灯影摇曳中林落月明丽面容上依旧写满了沉。
陆星晚感觉她情绪有异,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林落月若有所点点头,“刚刚你和我说让我打听一下驻守在大漠附近修真门派。我就想啊,大漠荒凉,气候非常恶劣,还常有凶悍妖兽出没,普通人在那边几乎活不下去,修真门派极少在那里驻扎。”
陆星晚静静听着,知道她必有下文。
果然林落月顿了一下后,又说,“大漠边境尚且如此,更何况深入。不过一片绿洲中却是有个古国。”
陆星晚惊讶的看着她,“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林落月了一下,声音有些感慨,“你没听过正常,因为它本来就处于荒凉偏僻的地方,关注人也不多。更何况那个国家出变故时候,天下正被另一件事吸引注意力。”
陆星晚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迈开步伐踏过寥寥灯影时突然顿住,“你是指十年前寒剑派对抗魔族侵袭事?”
她问完自己想通了,“对,从前魔族侵袭人间界时候不只是盯着寒剑派,有不少名门大派都是因为魔族就此衰败陨落。那么他们重新建立通道时候,不会只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时空裂缝上。寒剑派是因为它原本是修真界领头羊,所以才备受关注。”
林落月点点头,“就是这样,其实十年前倚翠城这边也有魔族出现,不过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我们这边还没有动作起来,他们那边通道就已经坍塌了。”
陆星晚有些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十年前她面对一场几乎毁灭『性』的灾变,自然没有心力多关注外界,更何况她本身不是什么古道热肠人。
所以错失了这些消息,倒正常。
林落月了,“我们这边闹出的动静不算小,但是并没有遭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就比较关注外界动向。”
“其中寒剑派那边最为凶险,南方这边以我们倚翠城为首,还有其他几个小城池都出现过类似情况,但是都没闹出什么风浪来。”
陆星晚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了,“除了寒剑派还有南方这边,大漠出现了时空裂缝?”
林落月点点头,“应该是。”
陆星晚惊讶她语气为什么如此不肯定,林落月看出她惊讶解释,“因为驻扎在大漠边境修真门派,并没有遭遇时空裂缝,可……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那个古国失踪了。”
陆星晚讶然凝眸,“一个国家失踪了?这怎么讲,是所有人都出事了?”
她大概是做了某种可怕猜测,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林落月看她的神『色』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那个古国名为云开,因为地理位置不太方便所以就比较封闭,不过之他们的商队和中原腹地的其他国家有过生意上往来。
在时空裂缝出现后这个国家就是连国土到住民都没了踪迹。就好像云开这个国家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一般。”
她迎着晚风,徐徐喟叹,“当年自然有不少关注这事人和你做了一样的猜测,觉得是不是有时空裂缝出现在了大漠?云开古国的人是不是被魔族屠戮殆尽了?可他们几次前往大漠都一无所获,后来这件事情渐渐就平息了下去,再没了任何线索。”
“若说整个古国被魔族入侵灭国的话总该有些痕迹,且魔族重新来到了人间界应该也不会风平浪静这么久。”陆星晚感到了巨大困『惑』。
林落月说,“后来人们做了一个比较合理猜想,那就是云开古国境内确实出现了时空裂缝,而且有魔族企图从那里进入人间界。但是遭遇了古国内修真高手阻拦。
古国内必然发生了一场激烈战斗,可能双方玉石俱焚,导致没有多少人存活下来。加上大漠内风暴一旦卷起非常可怕,所以被摧毁云开古国大概是被风暴掩埋在了黄沙之下。毕竟外界人发现太晚了。”
陆星晚蹙眉,这个猜想确实非常合理,她看着林落月,“你觉得繁夜和云开古国有关。”
林落月忍不住摇摇头,“我就是一时忍不住做了联想,毕竟她来历成谜,古国的消失更是让人费解,不过我倒希望她与云开古国没有任何联系。”
陆星晚是微微一叹,云开古国已经消失十年,怎么看都是出了巨大意外,若曲繁夜当真是云开古国的人她又该怎么面对这种惨祸。
只不过有些事并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会来。
陆星晚和林落月在林家的正门前分开,归来时已是深夜,她发现曲繁夜和林落月都没有休息,两人一起翻看着书籍在等她。
她回来,林落月给她倒了杯茶,“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吗?”
陆星晚面上没有太多情绪,看起来竟有几分冷肃,林落月有点不安,“星晚,没什么收获话没关系,我手头也有人手能用,让他们帮着去查。”
陆星晚轻轻一,瞬间让夜『色』也变得温柔起来,她摇摇头,“有些收获,只是……”
她没有多说只是展开了一份地图,林落月和曲繁夜就都把头凑过去看。
地图涉及领域广阔,有些地方还被墨字圈了起来,曲繁夜看了看那些被圈起来的地名,好一会怔然抬头,“这些地方我去过。”
她记不住全部,但她知道自己走过很多地方,有地方她知道名字有不知道,但是看到这份地图她就已经猜出这是她过去十年的行踪。
陆星晚点点头,“不错,这是目前为止飞鸽门查到的有关你全部踪迹。”
林落月忍不住咋舌,地图上不仅标了名字还写了年份,“这,这都是……飞鸽门倒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消息灵通宗门。”
“最重要一点是,他们目前为止只查到了你这十年的踪迹。”陆星晚凝视着曲繁夜,“而你最开始出现地方是大漠边境一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