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度年如日

──双方交战之处。还未能攻入大门。

他定睛细看,空中几名碧绿白裳正与八卦麒麟对峙,他兄长并不在其中,他决定,边打边寻。

陆宁横琴,左抱右空,迅速降低几层高度,指尖轻拨,音律携充沛灵力,振出灵波。于空之风家修士,好似乘扁舟遇大浪,脚步不稳,直接翻了两个下去,其余人等虽勉强稳住,却也难逃其害。

众人齐齐看去,陆家修士大惊,有人喊道:“二公子!”

陆宁复拨琴弦,灵波再起,有如狂风,打得风家修士摇摇欲坠,此次仍然有人落了,还想借旁人稳住,怎料双双跌落。

脚下众人早被点醒,闻琴即退,而在顶上有人落下后,那短短的间隙,便是取胜的最佳时机!

可陆宁并非来加入战局的,他就是顺手帮点小忙,好让他能问问自家兄长在哪儿。

自家修士也说不清楚,只道在后方,与清竹公一块儿。陆宁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冲着风家修士拨了几道过去,奈何他们灵力不敌陆宁,与其以法相博,倒不如拿去稳住佩剑。

陆家门生知晓自家二公子定有要事寻宗主,遂出言相劝,让陆宁不必担忧,安心去吧。

陆宁无语,仅是颔首,佩剑一扭,当即远去。

身后、脚下又是几番交战,杀声四起,又哀鸿遍野。

陆宁很快寻到自家兄长,其实也在最前线,就是地点不同。他也不喊人,对着脚下拨一大弦,哀声四起,登时摔了好几名风家修士,又立刻被仙门百家围攻杀之。

万人之中有个特别醒目的身影,其姿翩翩,动作看似轻柔,实则比谁都还凌厉,右手持剑,左手偶从腰上一只小匣抽出什么细小的东西扔向敌人,次次正中咽喉。

陆宁定睛细看,又因天光映射出金光,他才瞧个明白。虽早由自家兄长听闻,唐门嫡嗣有招独门绝活,他却也是第一次见。

那便是金针。陆宁暗忖,那唐家宗主所用金针,定是淬了毒的,还是剧中之剧!不然风家修士不会当即便面目狰狞,捂着咽喉,一点儿反应时间也没有,便软软倒去,倒地之后也不知是死是活,全身抽搐,眼珠上吊,过了几刹,还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究竟是被毒死的还是踩死的,也不好说了。

唐蝶语仅是抬头一望,路数未止,又压下面门,抽了两根金针,一连放倒二人,右手剑也未停过,招招皆欲夺人命,他最擅攻其咽喉,果决不疑。

其姿若蝶舞,劈剑血如柱。无语问杀意,红花落无数。

是为,唐蝶语。

可唐蝶语虽蒙着眼,仍可见其神情肃穆,他笑面毒王的称呼,只适用于唐家门内罢了。

另一方面,主劈剑气的陆玄机止了动作,立即御剑与自家弟弟会合,道:“静虚,你怎么来了?”

陆宁取出石板,道:“兄长,这便是结界法宝,是邪物。闻妖王所言,结界未破,但减得很弱,群妖能进。”

陆玄机点点头,道:“那聂公子是与万妖之王去了化神谷?”

陆宁点头道:“是。还有一事,风家台前广场,这法宝是由颛烈守着的。”

陆玄机诧然:“颛烈?就是那只颛烈?活生生的?”

陆宁道:“是。确定与麒麟岗所见为同。颛烈有特定的攻击范围,至少二十丈,保守再多三丈。若能将风家修士逼至其内,便能省下许多。”

陆玄机仍是讶异,沉默片刻,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静虚,劳你一事,速将此事报与双仙,若风仲羲真能唤醒颛烈,那他势必还有其余手段。”

陆宁将法宝收回兜内,抱着琴无法拱手,只得颔首,一字未言,即刻远去。他感觉挺奇怪的,他本入了风家内部,如今却反着向出去,实在本末倒置。

他真希望离开风家的原因,是战役结束,那他至少不必离某个人越来越远。

陆玄机见自家弟弟远去,御剑至一袭紫衫上方一喊:“阿蝶!说事!”

唐蝶语右手剑正刺进一人咽喉,他猛一抽手,那人便颈首歪扭,软软瘫倒。他甩了甩满血的长剑后,抛之御之,总算清新了些,虽然于他而言,腥味仍是浓得叫尸公狂躁。

他发丝凌乱,却是几分狂野的潇洒,道:“静虚说了什么?”

陆玄机将方才所谈如实告知,唐蝶语听毕震惊,道:“那咱们是不是该在山门前后了结?”

陆玄机道:“等进了门内再说吧,我怕风仲羲还有其他手段,暂且等逸尘逸情作决,还有聂公子那边的妖鬼……”

说到妖鬼,他脸色就沉了几分,非怨非愤,只是无奈。

唐蝶语点点头道:“嗯,知道了。那我下去了,玄机,多加小心。”

陆玄机道:“好,你也小心。”

说毕听毕,唐蝶语飞得靠前一些才落地,当他从脚下把剑抽起,身姿降下时,他便抽了金针直中三名想朝他施术的修士。

然脚尖点地,抬手即是回旋,一回伤人,二回杀人,三回骇人。转了第三圈,长剑早不触任何活物,他孤身入敌,四面八方尽是八卦麒麟,可那些八卦麒麟,如今却如鼠辈,纷纷退却。

陆玄机原先还担心了下,见此情景,只剩莞尔。

仙门百家见之,气势大涨,纷纷涌上。风家修士吓了一大跳,因为不想退后靠近唐蝶语,只能正面力搏。

唐蝶语环视一圈,最后看向面前一人,虽说蒙着眼,可那人就是能感觉到就是在看着他,而且,特别森然。

可是,令在场风家修士都没想到的,是唐蝶语竟然笑了。唇角上扬,轻浅却昭然,温和却冷冽,叫人不寒而栗。

不久前才传遍天下的那个称呼,顿时浮现于众人脑中。

──笑面毒王!

唐蝶语的心情确实不错,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分明方才还听了坏消息,王娘亦在体内躁乱不平,尸公则在全身上下乱窜。

可他心情就是不错。自打唐蝶语接任宗主,成日忙上忙下的,一刻不得闲,而且等这西狩结束,他又得回去奔忙春祭了,他觉得上回春祭就像前几日的事儿,可这都快过了一年,度年如日,也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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