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退婚

魏崇旭一拍桌子起身指着孙婉香骂道,“我家是公府,你家是侯府,原就是我高你低的事,你既高攀我家本就该偷着乐,就算宁儿如今先你有孕又如何,你将来不也是她孩子的嫡母,还真当我们看得上你侯府那三瓜两枣。”

孙元彧见状,也不顾及国公夫人的面子,又一把撅过他的手指瞪着他,“还敢拿手指我妹妹!”

“放肆!还想在我家动手不成!”国公夫人气得不轻,孙元彧此举算是打了整个国公府的脸。

刘伯赶忙上前将二人拉开。

“看来这些话平日里夫人在家也没少说,既然互相看不上,就签下退婚书各自奔前程吧。”孙婉香催促道。

“别怪我说话难听,忠烈之后也就是名声好听,世人能记多久,没了庇佑达官贵人哪个看得上,当初老侯爷走了以后,我去找你二叔提亲,是看你们三个孩子无父无母太可怜,若是没有这纸婚约,没有国公府给你撑腰,谁会把你当回事,你大哥承袭爵位后也不过是在礼部挂个闲职,你便觉着翅膀硬了,真是恩将仇报叫人寒心。”

孙婉香听国公夫人言辞恳切,像是自己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家的事一般。

她没耐心再纠缠下去,上前将桌案上的退婚书拿起,摊开举在国公夫人面前。

“夫人说的比唱的好听,既然这么要脸,若是不签退婚书,我就像刚才那样把你儿子那点破事让整个长安城都知道。”

“你若真这样做丢脸的是你!男子就算婚前有子嗣又如何,难不成我国公府会说不着好亲事?你合该顾虑自己才是,真退了亲,外人知晓你行事如此泼辣谁还敢同你家说亲。”

“那就不劳烦夫人费心了,我虽丢了脸面可将来就算不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魏公子可就不同了,国公府虽显赫,可高门世家这么多,谁愿意刚嫁人就养庶子的,这不是给自己将来的孩子找不痛快吗?不过也算是成全了夫人想同小门小户结亲的心思,这样就不用怕树大招风了,贵妃娘娘现在还没有孩子吧?”

“好!好!牙尖嘴利,你要退便退,有你后悔的时候!”

国公夫人签下退婚书扬手一挥,纸张飘落在地上,她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孙婉香,堂堂国公府,平日里谁不是敬着捧着,今日竟被一个小辈上门羞辱,实在是奇耻大辱。

孙婉香看见了国公夫人脸色难看,却也不在意,今日她还只是上门退亲,来日怕是还有兵戎相见的时候,毕竟他们两家可是隔着血海深仇。

她上前将退婚书捡起,仔细折好放进袖子里。

“既已退亲,稍后我回府中清点聘礼单子,清点无误后会将聘礼悉数退回,从此我与魏公子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终于退了亲,了了一桩心事,离开国公府以后孙婉香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吧。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孙元彧,“二哥,若是将来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只仰仗您和大哥在侯府生活,能行吗?”

她记得幼时,白渊亭曾被寄养在府上一段时间,那时书塾里其他的世家子弟总因为他质子的身份欺负他,偶尔在府中遇上他时身上总是有些细微的伤痕,衣裳也有些磨损破旧。

这事她同二叔二婶说过,但他们怕惹麻烦就不太上心,还告诫她不要多管闲事,但她于心不忍,书塾里的事她说不上话,但还是给过他些伤药和吃食,她会使暗器也是那时白渊亭出于感激教她的,她便以为自己在他心里也有些分量。

但现在看来可能是她误会了,也许前世那人本就对她无意,毕竟儿时的话不是所有人都会放在心上。

孙元彧抬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疼得她惊呼出声。

“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难道侯府多你这一双筷子不成?”

两人说话间已走到巷口,方才马车就停在这。

马车旁边拴着另一匹骏马,树荫下白渊亭正背对着他们坐在那。

许是听到了二人的脚步声,白渊亭起身回过头来,孙元彧立马迎上前去,“将军在此等候可是有要事?”

“退了?”白渊亭答非所问。

孙元彧愣了一下,不知他怎么这么关心三妹的婚事,但还是老实回道,“退了。”

白渊亭点点头,像是舒了一口气,“怕你在这耽搁久了,误了练兵。”

孙元彧又是一愣,骁骑营什么时候缺他一个就不能练了?

白渊亭似乎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又提醒,“我只许了你半日假。”

他说这话时眼神却是瞟向孙婉香。

孙元彧一口应下,“容属下送舍妹回府后即刻回骁骑营。”

他解开马车的绳套,伸手正准备搀扶孙婉香上马车。

但孙婉香躲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向白渊亭,她还记得刚才的事。

“那魏崇旭不是个东西,他先是负了我,方才又想对我动手,二哥只是保护我,你能不能不要罚他?”

她刚说完,孙元彧就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到身后,瞪了她一眼,随即又像白渊亭请罪,“将军,舍妹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属下回军营后会自行领罚。”

“二哥……”孙婉香很自责。

“不用。”

见女孩的眼神看过来,白渊亭不自然地撇开脸不去看她,“你二哥在国公府门口把魏崇旭打了,这打的不只是他还是国公爷的脸,你的亲事不论退不退他都不会放过你二哥,我先行罚他军棍国公爷事后也不好再为难他。”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帐篷里面叫几声谁能说清楚打没打,是我下令罚他,我说打了那就是打了。”

见白渊亭已翻身上马,孙婉香紧走几步到他身侧,抬手轻轻牵住缰绳。

“三妹,不可如此放肆!”孙元彧呵斥道。

“方才是我愚钝,世子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多谢您照顾。”

她松开缰绳行了礼退至一旁,看向他时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或许儿时的情谊不是误会。

白渊亭撇开眼不敢再看她,忍住心口的剧痛吞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调转马头离开,转过街角时这才没忍住一口鲜血吐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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