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九十四章

管事脸色一变,笑意敛去,没有拒绝:“若是灵姬大人,自然可以,还请稍等片刻。”

“多谢。”

宋蘅淡淡道,静立原地。

连云天内略显燥热,丹火旺盛,昼夜不停地炼化宝丹灵药,鼻间香气缭绕,气息混杂,并不纯粹。

她可不相信徐若知是真心实意地收徒,魔修哪来的真情,恐怕另有打算才是真,连云天本为徐若知一手创建,而今由林以真接手,他们之间绝对不会和乐融融。

徐若知定然不甘就此陨落,所以徐来殿才会参与巡风山一事,他在谋求一条生路,可林以真也不会是个傻子,她不信林以真没有野心。

“灵姬大人请——”

没过多久,管事的满脸堆笑地相请,宋蘅勾勾嘴角,向着深处走入,她今日便给林以真一个机会,新旧交替本为天理,谁不想吞噬徐若知呢。

一人力量尚有不足,但两人暂时联手,也是十拿九稳。

连云天深处是重重亭台楼阁,曲水蜿蜒,颇为文雅,不似魔域,倒像凡间庙宇,林以真正坐于池畔石桌旁,宋蘅莲步微移,层层黑纱掀起,露出她的真容,冰肌玉骨,娉娉袅袅,眼角略微上挑,显出一二妖冶,星眸微转,多情又似无情。

风过纱扬,她如一片飘渺云雾般落下,恍然若梦,迷离飘悠,让人忍不住沉沦,想要一窥究竟,毫无知觉地看入了迷,难以自拔。

宋蘅轻笑,戏谑道:“没想到云主竟是如此的闲云野鹤,超然世外。”

林以真好整以暇地坐着,桌上有两盏冒着热气的茶水,清绿的茶叶浮沉,他端起杯盏,轻抿一口:“早闻灵姬大名,今日一见,名副其实。”

宋蘅波澜不惊,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语气诱惑:“云主难道不想成为新魔尊吗?”

“哦?”

林以真半笑不笑,他屈起指尖轻弹瓷盏,“叮”地一声,他不急不缓道:“我可不敢对师父不敬。”

“云主真是赤子诚心,师徒情深。”

宋蘅缓缓道,意味深长。

“如果你的打算是这个,那我可帮不了了。”

林以真云淡风轻极了,没有半分急切,并不上钩,现在急的人是宋蘅,她的危机比林以真更为迫切,所以他有足够的自信与筹码。

不论是宋蘅还是徐若知,都是强弩之末,他们三方为敌,互不信任,却又彼此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林以真自然清楚宋蘅的来意,只是他不会轻易松口。

同样的,宋蘅也心知肚明,但他们才是彼此最好的选择,无论如何也要首先击杀徐若知,否则他们的盘算都将化为泡影,谁也无法脱身。

宋蘅掌心黑莲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于莲瓣上升腾,妙法玄奥,引人入胜:“你也很想要无量天功吧?”

不出所料,林以真神色一动,眼神深深,这确实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不只是他,更是徐若知现在最为渴求的东西。

“你也知道我主修神魂,肉身易老,而魂魄不灭,这也是我能活到现在的理由,你既是徐若知的徒弟,想必也知道这是来自哪里的神功妙法了。”

宋蘅收回手,黑莲消失,连带着那种玄而又玄的神秘气息也一并退散,林以真心底顿时怅然若失,但他很好地压了下去,不露异样。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是落霞墟的传承,可谓除仙元外的最大机缘,但这机缘并不在秘境内,而是遗落于凡间,徐若知于凡间搜寻多年无果,他早已疑心宋家,却屡屡失手,无法轻易得到。

这是最大的诱惑,无法拒绝。

林以真斟酌片刻,冷冷地看着她:“我怎么相信你?”

他不是蠢人,更不会相信宋蘅。

“啵——”

一片黑漆漆的莲花瓣落下,宋蘅拈起这片黑莲递给他:“你需要积蓄力量,我也是,此物妙用你已清楚,我并不介意先行付出部分报酬,届时真假自现。”

魔域是吃人的魔窟,如果想对付徐若知,他们必须做足准备,大肆吞吃灵力,不管是连云天还是徐来殿,都是做这样的买卖,她不过推波助澜,也分一杯羹罢了。

天玄宗。

传言愈演愈烈,已经演变成席玉君将要飞升了,各方势力都盯紧了天玄宗,过了一月,前来天玄宗的几大门派才离开,其中以邬雨济最为难缠,他再次借莫渊身死一事胡搅蛮缠,明守中大感头痛。

在这节骨眼上,宗内人人都绷紧了心神,减少外出历练,气氛十分紧张,而身在漩涡中心的席玉君仍然如常般修复着伤势,明守中几次探寻,竟也摸不透他到底有没有取走仙元,实在棘手。

仙元早已沿着剑心一点点转移,放眼整个修真界,没有人能突破剑心,寻摸到仙元,于是明守中及一干长老无功而返,有苦说不出。

外界已然认定仙元就在天玄宗内,明里暗里的打探无数,可天玄宗内却找不到仙元,实在叫人忧心,在这多事之秋,临幽门忽有大批弟子暴毙身亡,邬雨济再次发难,责问天玄宗。

“我宗弟子不过去了一趟天玄宗便不治身亡,敢问天玄宗是何居心,莫非飞升在即便如此放肆而为,将天下修士不放在眼里了吗?”

邬雨济痛心疾首,上演了一出慈心戏码,种种矛头直指天玄宗,各大势力诸多猜疑,对此议论纷纷。

“混账——!”

明守中一掌重重劈于椅子上,这张雕花大椅瞬间化为齑粉,他显然是怒极了,在殿中召集宗内长老们一齐议事,商量对策。

如今修真界都在等天玄宗给出交代,众目睽睽之下,容不得轻忽,可是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对天玄宗发难的幌子,真正目的仍然是仙元。

林长老神色晦暗,语气森然:“区区药人能活这些时日已是侥幸,如何能血口喷人,反倒责怪我宗不是。”

“当日可是临幽门自愿加入,难不成他想将此事抖出,弄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早知邬雨济狼子野心,当初便不该允其加入。”

张长老大怒,悔不当初,咬牙叹道。

“事到如今,他敢翻脸不认人,我宗也无需再给他留下半分颜面了。”

王长老则是思虑颇多,忧心忡忡道:“可如此一来,我宗声名大跌,十分不利。”

尤其是在这风口浪尖,若是再出丑闻,只怕要被群起而攻之,正中他人下怀,伺机抢夺仙元,实是大难临头,有倾覆之险。

“砰——!”

明守中脸色阴沉,质问道:“难道此事定然会暴露吗?只要邬雨济身死,那么便无人再克要挟宗门。”

邬雨济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实在忍无可忍,不如釜底抽薪,斩草除根,杜绝他再作乱的可能。

场中当场静默,诸位长老们对视一眼,附和道:“此法可行。”

王长老:“只是若是失败,便是暴露在即了。”

“不过污蔑之语。”

明守中断然道,铁了心不承认,事到如今他已没有了退路,起码天玄宗还有席玉君,他气运惊人,如今也只能将希望孤注一掷地放在他身上,搏一个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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