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唐剪烛的娘亲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从窗户跳到屋里。

一个肥胖的身影快速来到唐剪烛身边,手指在她的鼻子下放了一会儿。

此人正是今日唐剪烛在奴隶市场见到的奴隶主。

确定唐剪烛已经陷入了昏迷,奴隶主从怀里掏出了麻袋,作势要往唐剪烛头上套。

这时,另一个瘦弱的身影拽住了奴隶主的手。

“你想干什么?”

月光透过窗户撒落在那个瘦弱的身影上,那人黑白分明的眼瞳中,闪烁着不忍:“要不,我们换个人吧。她是唯一一个不将我当奴隶看待的人,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她还给我起了名字,叫唐延。”

“我真的不想伤害她。”

奴隶主一把甩开唐延的手,恶狠狠地骂道:“你开什么玩笑?她长得这么漂亮,把她献给主子,主子一高兴,咱们最少能得半年的解药!”

见唐延仍旧犹豫不决,奴隶主凑到唐延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若她是一般的姑娘就算了,可你知道吗,她叫唐剪烛,是唐樑和沈若寒的女儿。”

“沈若寒死了,最有可能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就是她的女儿唐剪烛了。”

“可她.....”唐延不忍地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唐剪烛:“可她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

“错了。我可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唐剪烛睁开眼,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两个惊慌失措的人,红唇微微勾起:“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呢。”

奴隶主吓得后退了两步,惊慌失措地望着唐剪烛:“你,你不是中了我的迷药了吗?”

唐剪烛扫了一眼桌子上被加了料的唐延卖身契,嗤笑起来:“用档次这么低的迷药,你是看不起姑奶奶吗?”

不等两人有所反应,唐剪烛手指微动,数根银针扎向两人。

那奴隶主和唐延的身手都还算不错,眼疾手快地躲开了。

唐剪烛趁此机会,快速下床,扬起袖子,冲两人甩出迷药。

奴隶主和唐延这次没有躲过唐剪烛的迷药,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不仅没有中他们的迷香,还反过来对他们下迷药。

唐剪烛找来绳子,将两人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随后解开他们的迷药。

她一脚踩在凳子上面,一手拽着唐延的衣领:“告诉我,你们口中的主子,还有所有关于我娘的事情。”

唐延目光闪躲,有些局促不安地望着唐剪烛:“我,我不知道。”

唐剪烛从唐延和奴隶主刚刚的对话中,也寻思着唐延不知道这些事,于是她转头逼问奴隶主。

只是她逼问奴隶主的方式要比逼问唐延狠辣得多。

她可没忘记刚刚这胖子是打算将她献给他口中所谓的主子。

那奴隶主开始还咬着牙不肯说,后来实在忍不住唐剪烛下在他身上的药粉,只好将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奴隶主背后的主子正是这些天流窜到京城的采花大盗,他用毒药胁迫了奴隶主和唐延。

让他们互相配合,接近妙龄女子,借用卖身契上的迷香和引香草,找到目标,将她带去主子那里。

唐剪烛了然,又追问道:“那我娘的事呢?你为何一见了我就知道,我是唐樑和沈若寒的女儿?”

奴隶主一听唐剪烛问起此事,即刻停顿不语,任由唐剪烛如何逼问,他都咬牙不说。

唐剪烛脑袋瓜子转得极快,她很快就想到奴隶主闭口不言的原因。

“你是害怕,你将你主子的事情说出来,会遭他灭口?”

奴隶主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灰暗,他苦笑道:“若真能一死了之便也罢了,你可知我和唐延也不想做这些昧着良心的事情,可是主子给我们下了毒药,每月需要服用一次解药。”

“那毒药发作之时,简直叫人痛不欲生!”

奴隶主想到了毒发的痛苦,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他更加坚定地冲唐剪烛说道:“所以就算你打死我,你娘的事情,我也不能说!”

唐剪烛捏起奴隶主的手,开始给他把起了脉。

那奴隶主见状,唇畔冷笑溢出:“我知道你是唐家的大女儿,你爹又是京城中有名的医者,但我也知道你唐剪烛蠢笨无比,半点医术也不通,你现在装模作样地给我把脉,难道还想替我解毒不成?”

唐剪烛认真地给奴隶主把脉,她总觉得对方的脉象略有诡异。

她无视奴隶主的讥讽,又捏住了唐延的手腕。

两人中的毒是一样的。

不!

严格来说,是他们三人的毒都一样!

唐剪烛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为什么这两个人中的毒和她一样?

她的毒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吗?

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个主子,到底是何人?

奴隶主见唐剪烛自从给他们两人把了脉,就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他心里难免生出一股落寞,其实他刚刚那样说,也是想尝试着,激一激唐剪烛。

毕竟她爹是掌管大晋医药皇商的布政司长史,医术在几国也是排得上名列的。

但现在看来.....

奴隶主心如死灰。

可唐剪烛的下一句,瞬间让奴隶主眼中燃起希冀之光。

“我这里有两颗药,可以缓解你们的毒。”

唐剪烛伸出手,里面躺着两颗黑色药丸。

这是她今日刚刚制出的解药,她真不知道该说这两人倒霉还是好运了。

正好赶上她将解药制作出来。

“你怎么会有三月散的解药?”

奴隶主是有些本事在鼻子上的!

他能够准确无误地顺着引香草的香气找到唐剪烛家,全因为他有一只敏锐的鼻子。

故而,唐剪烛拿出这两颗药的时候,他便闻出这正是三月散的解药的味道儿。

奴隶主的眼中瞬间迸发出贪婪之色。

“这解药我是从何而来的,你不用管!”

唐剪烛收起了解药,居高临下地看着奴隶主和唐延两人,声音中带着几分蛊惑。

“现在在你们眼前有两条路,第一,我杀了你们!第二,我可以给你们解药,但是我有条件。你要将我娘的事情告诉我。”

奴隶主不相信唐剪烛会这么好心。

毕竟他刚刚还打算将她打晕带去主子那里。

眼前这个女子表面美若天仙,可实际上,她周身气场极为强大,心思颇深,哪里像个久在闺阁的千金小姐。

奴隶主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他沉声道。

“你娘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和主子有些渊源,也曾受过三月散的毒,后来脱离了我们的组织,也就是天机阁。”

唐剪烛听了奴隶主的话,心中有些微恙。

原来,她所谓的胎毒就是三月散。

想来是她娘亲怀她的时候,就是中毒之身。

她出生了,这个毒就自然而然地传到了她的身上了。

“你们方才不是还说,我娘身上不是还藏着一个秘密吗?这是怎么回事?”

奴隶主压低了声音:“这事原是我们天机阁的机密,你娘沈若寒曾是天机阁最厉害的刀,她为了脱离组织盗取了天机阁的圣物,听说得此圣物者就可以成为新任天机阁主。”

唐剪烛眼底结了一层寒霜,她冷声打断奴隶主的话。

“所以你们就杀了她?”

唐剪烛的脑中并没有关于沈若寒这个便宜娘亲的记忆。

但是原主这些年过得不好,无非是没有生母的庇佑。

“怎么可能?”

奴隶主惊呼道:“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怎么会是你娘的对手?”

“那我娘是怎么死的?”

“你娘自从脱离天机阁之后,便失去了音信,我再听到她的消息,就是她的死讯了,我们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她居然大摇大摆的住在了京城,还嫁给了唐樑。”

唐剪烛见奴隶主表情凝重,语气认真,想来应该没有说谎。

“我在唐家安然无恙的活到十八岁,你们天机阁也没找上门,为何现在又盯上了我?”

奴隶主回答。

“早些年天机阁的人,也曾将你带走过几次,甚至还请了当时的神医,对你用了摄魂术,可你压根不知道圣物在哪,后来天机阁的长老看你神志都有些癫狂了,只好将你送回唐家。”

感情,她之前被人催眠过。

唐剪烛这才知道,自己脑海中为何会缺失的几段记忆了。

奴隶主还在继续说着:“若你死了,天机阁的圣物,便真的一丝线索也没了。”

“近日,我们接到主子的飞鸽传书,主子称发现你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便让我们想办法接近你,打探消息.....”

唐剪烛拧着眉心思考。

她娘沈若寒在天机阁的人报复之前就死了。

杀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天机阁的圣物又在哪呢?

唐剪烛现在也有意想发展自己的势力,天机阁又是一个认圣物不认人的。

若她拿到这个圣物,拥有数十位高手的天机阁,岂不成了她最大的助力?

唐剪烛将解药放在奴隶主和唐延的手里:“你们告诉了我娘亲的事情,我现在也把答应给你们的解药给你们。只不过,这个解药你们应该也知道,它只能起到缓解作用,让你们毒发之日往后延迟一月。”

唐延和奴隶主对视一眼,两人眼底全是死灰般的空寂。

三月散不会有解药的。

因为每个月的解药中,还有一半的三月散毒药。

他们想解毒就得吃下,含有毒药的解药。

他们当月的毒是解除了,可是下个月的新毒也要开始了。

他们不想受罪,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主子的命令,冒着生命危险行事。

“你们的主子对圣物势在必得,你们也只是恰好在京城,为他抓供他享用的妙龄女子的人,遇见我,也是误打误撞罢了,想来他一定还派了别人抓我。”

“我这个人呢,一向不喜欢杀人,但也不喜欢有人将坏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唐剪烛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在唐延的手里,一双月牙般美丽的眸子牢牢的锁住他。

“我希望你们能当我的暗线,扳倒你们的主子,我给你们的解药,足足有一年的量,绝对比天机阁的多,我也会努力研制出彻底解除三月散的解药。”

唐延微微一愣,他从被唐剪烛绑住,就一直垂头发呆。

唐剪烛的毫无征兆的突然靠近,让他的脸蹭的一下红了起来。

唐剪烛对唐延突然的大红脸,有些不解,她起身朝门口走去。

关门之前,她冲两人微微一笑:“我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好好考虑,天亮之后,我期待你们的回答!”

唐剪烛走后,唐延摸着手里的白色瓷瓶,开始陷入了极度的自卑和不安之中。

他觉得自己干的都是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配得到唐剪烛的解药。

被绑在旁边的奴隶主则目光贪婪的盯着唐延手中的白色瓷瓶。

唐剪烛离开屋子以后,就趁着月色去了原主母亲住的院子。

她母亲住的院子已经荒废了很久,位置还很偏,唐剪烛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柳氏嫁进来的第一年,曾经想霸占这个院子,后来被唐樑拒绝了。

柳氏怀恨在心,不许任何再打扫这个院子。

所以现在这院子杂草横生,破烂不堪。

唐剪烛扒开野草,仔仔细细的在房子里面摸索着,没放过一寸一毫的地方。

最终啥也没找到。

唐剪烛叹了口气。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沈若寒嫁入了唐家,她死后,住所肯定被天机阁的人搜了不知多少遍儿。

唐剪烛刚要回去,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母亲葬在唐家墓地,她爹唐樑的官衔不低,又深受皇帝重视,唐家墓地更是重中之重。

听说里面不仅机关重重还有各种毒虫毒草,只有每年扫墓的时候,唐家才会打开墓地,让唐家后人祭祖。

天机阁在她娘的住所没有找到圣物,他们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墓地?

可这些年并未听说过唐家墓地被盗的事情,看来天机阁还不曾混入唐家墓地。

难道这圣物在唐家的墓地?

唐剪烛算了算,还有大半个月就到了清明祭祖的日子。

她或许可以在那时,偷偷的看看圣物是否在她娘的墓里。

唐剪烛随便找了一个屋子休息,第二天一早准时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屋子里却只见唐延一人。

他手里的白瓷瓶也不翼而飞。

唐延睁着乌青的双眼,满是歉意地看着唐剪烛:“对不起,我拦不住他。”

唐剪烛对这个结果没有一点意外。

“没关系,有你一个人就行了!”

唐延怔怔地望着唐剪烛,心中百味杂陈。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么真诚的目光看着他,对他说,有他一个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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