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异心者谓之为何·二

一群人来到驻地时,外墙的修复工作已经开始,远远的能够听见工匠的敲击声与骑士们的吆喝。

皮尔扎拉着可莉,一边探查着周围,一边听凯亚介绍骑士团驻地目前的情况。

“外墙损毁度达 5%,地基有部分损坏,需要从原料开始搜寻。”

“为了保证外观的一致性,部分原料需要到摘星崖附近搜寻。”

“按照估算将于半年内完工,这还算是不出任何差错的情况,”说到最后凯亚甚至特意加重语气,“但此次维修支出的费用竟然高达骑士团年度财政收入的 62%。”

凯亚幽幽道:“真是太可怕了。”

皮尔扎:......

凯亚似乎很苦恼:“不过如果有好心人能给骑士团赞助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皮尔扎:......

“...先前,我曾发现一处矿石的开采地,晚一点可以把位置标出来,”皮尔扎斟酌着,“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和精力。”

“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让工匠们联系我。”说到这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凯亚笑眯眯道:“皮尔扎先生果然热情又慷慨,我先替骑士团的大家谢谢你。”

皮尔扎听了一噎,只能干巴巴道:“没事。”

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好在凯亚知道见好就收,没等皮尔扎再说什么就将话题岔开了去。

“骑士团驻地一共有四层,一楼是驻地大厅,配备有团长办公室、图书室和禁闭室,也是平时最忙的地方。”

这些皮尔扎调查过,并不算太意外。

“二楼是庶务处理室、档案记录馆和储备室,像是日常开支和税收报表等,都会在二楼集中处理。”凯亚说着,见皮尔扎听得认真,又继续道,“蒙德市民的资料也会保存在档案室中,而储备室比较小,主要放一些珍贵的材料,其他东西则放在三楼的炼金工坊里。”

凯亚解释着:“原本三楼的半面都是杂物室,但鉴于阿贝多说炼金术存在着一定的危险,不便于跟太多材料混放,就干脆将墙壁打通,直接改造成了居住一体式工坊。”

“所以现在大家都在整理储备室,早点把材料挪进去也好早点开始新的炼金研究。”

“对了对了,”凯亚回想起来,“阿贝多已经先开始了,说是可以做一些魔物的防护装置,如果能做出来的话想必能抽出更多的人在修缮工作上吧。”

“不过阿贝多的炼金术还真是厉害啊。”凯亚感慨。

皮尔扎想到阿贝多徒手造物的能力,也跟着点点头,毕竟他的伪装再真实也是虚假,而对方的造物再虚假也是真实,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完全相反的两种类型。

只不过可莉在意的点和他们都不太一样:“所以阿贝多哥哥不和可莉住宿舍了吗?”

凯亚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可莉也可以不住宿舍,我们在打通房间时专门留了一间,就在工坊的旁边哦。”

听到这可莉显然很高兴,但皮尔扎却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所以骑士团宿舍不在驻地吗?”皮尔扎问。

凯亚恍然,这才跟皮尔扎说明:“当然,骑士团那么多人,如果宿舍在驻地上的话,大概需要建到大教堂那么高了。”他见皮尔扎一脸犹豫,很快便想明白缘由,“皮尔扎先生放心,骑士团宿舍距离驻地不远,如果是天亮时起床的话,就算是慢慢晃也能在集合前到达。”

皮尔扎抿嘴:“那就好,我不喜欢在路上耗太多时间。”

凯亚微笑:“确实会耽误事情呢。”

两人默契地选择了结束话题,毕竟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无声的阴谋’——凯亚需要把人放在眼前盯着,而皮尔扎又需要与蒙德的核心拥有强联系,自然而然便需要彼此接近,却又因为身份关系不能太靠近,如此看来这样的结果倒是能让双方都能满意。

至于为何有这样的结果,出于何种目的,便不是皮尔扎和凯亚所在意的。

又或者只是表面上不在意。

几人走进了驻地,如凯亚描述的那样,驻地里的大厅非常宽敞,只是一眼便能看见左右的房门与向上的楼梯,也有骑士站在房门口驻守,见凯亚带着人进来,便立马站直了身体。

“凯亚庶务长,早上好!”骑士严肃道。

“早上好,多米洛,”凯亚微笑着,同人打着招呼,“今天要辛苦你了。”

“阿贝多还在工坊里吗?”他问。

“阿贝多先生中途出去了一趟,现在已经回到工坊了。”多米洛回答。

凯亚看向皮尔扎:“那我们直接上去吧,想必阿贝多应当很高兴见到你。”

可莉欢呼:“好耶,能去看阿贝多哥哥了。”

皮尔扎点点头,视线仿佛不经意般扫过左右的房间——团长办公室的门没有关,能够看到金发的女子和高壮的男人在说着什么。图书室紧闭着,时不时有抱着书本的市民推门出来。而禁闭室的门口站着一位骑士,虽说门是关着的,但从骑士放松的状态来看里面并没有人。

皮尔扎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那个男人就是骑士团长吗?”

凯亚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不是,只是一位负责了修缮工作的骑士。”

“大团长的话现在正在远征,这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督察长在负责。”凯亚说明着,“呵,要是团长在的话,也轮不到那个人把伊洛克带走。”

皮尔扎能听懂凯亚的话,便知趣的没有再说什么,而可莉听了却是很好奇,直接问道:“大团长很厉害吗?”

凯亚笑着回答:“是的,比凯亚哥哥厉害多了。”

哄孩子的把戏,皮尔扎心想,他刚走上楼梯没几步,猛然感觉到一股视线,仿佛锁定一样,直勾勾地锁定在自己身上。

他下意识回过头,见到的便是不知何时走出办公室的金发女子,此刻正站在楼梯下,抬头看着自己,又见皮尔扎回过头来,便朝他点了点头。

看来情报有误,皮尔扎想,本以为蒙德的西风骑士团已经腐朽没落,没想到还有这么两人的存在,看来那位大人的计划要改变一下了。

这些稍后得汇报上去。

“怎么了?皮尔扎哥哥。”可莉见皮尔扎站着没动,很是疑惑。

凯亚虽然注意到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靠着扶手微笑。

皮尔扎回过神,盯着笑眯眯的凯亚道:“没事。”

“走吧,我们去找你阿贝多哥哥。”

自己之后要多当心点了。

几人上了楼梯,凯亚刚将人领到三楼口,便有骑士匆忙跑上,说是蒙德城附近出现了魔物暴动,琴队长已带着人去抵御,请凯亚庶务长坐镇城内。

凯亚没有办法,只能将宿舍钥匙先给可莉。

“真是不巧啊,本来打算带你们好好看一看宿舍的,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凯亚一脸抱歉,“这次就只能拜托可莉带皮尔扎先生转转了。”

凯亚这样说着,又看向可莉,“还记得工坊吗?”

可莉点点头:“可莉知道!”

“不过阿贝多哥哥说了,如果上面写着‘正在实验中’,可莉就不能进去,这是我们昨天的约定。”

凯亚笑道:“不要紧,今天可莉一定进得去。”

可莉还是有些迟疑,可凯亚没法多留,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跟着那个前来的骑士离开。

可莉左看看右看看,拉着皮尔扎朝工坊那边走。

“大哥哥,这边这边!”

皮尔扎被拽得一个趔趄,只能连忙跟上。

三楼的这里只有两扇门,其中一扇门关闭着,上面贴着绿色四叶草,另一扇门上挂着牌匾,只不过这个时候牌匾上没有东西,并且房门是半掩着的,隐约还能听见人的声音。

“咦,门开着!”

可莉跑了过去,顺着门缝往里看去,只能看到一些人的背影。

皮尔扎想了想,开口道:“那个牌牌上是不是没有写东西?”

可莉点点头:“是的,上面什么都没有。”

皮尔扎勾了勾唇角:“那是不是说明阿贝多先生并没有在做实验?”

“唔...阿贝多哥哥说挂了东西就是在做重要的实验,没挂东西就可以找他,现在没有挂东西...”

可莉一点点盘算着,而皮尔扎呢也不急,就那样等着可莉得出他想要的结论。他知道对付小孩的方法,毕竟在那些年里打交道过的实在是太多,而性格迥异的也不是没有。

小孩子重要的是引导而不是命令和说教。

“所以现在可以找阿贝多哥哥!”

可莉看起来很开心,哒哒哒跑到门口就要一把推开,可这个时候皮尔扎又拦住了他。

“你看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人?”皮尔扎朝可莉示意着,“大家可能在和阿贝多先生说什么事,如果我们直接冲进去可能会打扰到他们。”

“所以我们该怎么做呢?”皮尔扎眨眨眼。

可莉跟着扑扇了下:“要悄悄的进去!”

“没错。”皮尔扎满意地点点头。

在皮尔扎的刻意引导下,可莉轻轻推开了门,顺着望去,能看到工坊的全部样貌——这是一个极为宽阔的区域,左侧是工作台和架子,右侧是隔了段距离的休息区,而在正对着门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炼金台,此刻已经围满了人。

阿贝多则站在炼金台前,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向其他人演示。

“当液体的颜色由蓝转为红时,加入三滴风晶蝶萃取液,在风元素的融合下,内里的机能会获得大幅度增长。”

“以这种液体为培养基底能让植物变得更大。”

“就像这样。”

阿贝多说完,将试管里的液体倒在了一旁的盆栽里。

起初盆栽并没有什么变化,围观的人们便开始窃语,然而随着细微的呼噜声,盆栽陡然颤动,随即便炸裂开。

“危险!”

“大家后退——”

“这是什么?!”

众人惊慌极了,可阿贝多却神色淡淡:“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情况,根据估测碎片的距离也应当不会到各位现在站的位置。”

就像阿贝多说的,那些碎片只是飞出去了很短的距离便坠落,而留下的却是一大坨土以及土里那个明显与正常土豆大小不同的‘超级土豆’。

“真是太神奇了..但是这样的东西能吃吗?”一个男人凑近了点,“毕竟是炼金产物,会不会吃下后让人也变大?”

“不错的想法,关于‘再生土豆壹号的变大功效’将是下一阶段的课题,”阿贝多拿出了记录板,开始在上面写着,“这一阶段只需要确定它是否如预料那样变大。”

“结果上看是成功的,土豆变为了原来的 2 倍大小。”

阿贝多仍在说着,旁边围观的人们有的也拿出了记录的东西,还有的则围着那块土豆研究。

只是人们这样一分散,在门口的可莉和皮尔扎便露了出来,又被阿贝多注意到。

“大家可以先思考一下,稍后我们进行下一阶段。”阿贝多说完便走到了门口,同两人打着招呼:“可莉,还有皮尔扎,早上好。”

“阿贝多哥哥早上好!”可莉仰着脑袋,“刚刚那个好厉害,是最新的实验吗?”

“没错,”阿贝多又继续道,“因为被拜托了展示一下自己的炼金术,便选择了较为简单的课题。”

皮尔扎瞥了眼里面的那些人,并不是特别想挤在这里,“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等晚一点再过来。”

“对了可莉,这是你宿舍的钥匙。”皮尔扎将一串钥匙放在了可莉的手中。

“大哥哥不和可莉一起去看宿舍了吗?”可莉眨了眨眼,看起来很是不解。

皮尔扎有想单独做的事情,便准备找个理由解释,不曾想阿贝多却突然开口。

“你能替我带可莉看看她的宿舍吗?”青绿的眼眸澄澈依旧,紧紧盯着皮尔扎,“稍后我会过去找你们。”

“关于‘昨晚说的住宿问题’,我还有一些地方需要和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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