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游戏

“倒吊人来源于普罗米修斯,他用不死不灭地接受惩罚为代价,为人类带来了火,因此寓意着奉献和自我牺牲。”陈宸默念着资料上的背景介绍,越读越心惊,这张牌的寓意也能与现实相契合,除了象征牺牲之外,还有一层意味是不被理解的正义,而张展媚为妹妹复仇,于她而言正是一种另类的正义。

如果说先前的牌意只是他的想象,当找到了事件的中心主角,潜藏着的对应关系,令人细思恐极。愚人是张展颜,而倒吊人是张展媚,案中人与卡牌,无论是角色,还是心境,都惊人的相似。

“自我牺牲,牺牲到什么程度?包括献出生命吗?”陈鹤朗若有所思地说道,“她的死是否在她的计划之中呢?亦或者说只是被他人蒙骗,成了一颗棋子。”

“有道理!”陈鹤朗的话点醒了他,回忆起案件中的细节,房屋中的生活痕迹都表明张展媚没有准备离开很长时间,或许她确实想要牺牲一些什么,但那绝不包括生命。

所以凶手和张展媚见过,而且不止一面,精心谋划之下设局陷害,然后发生了什么,使得这位同谋痛下杀手。

他闭上眼,看到了两个全副武装的黑影,站着墙角悄声谋划着,是怎么样的谋划呢?场地在酒店,目的是陷害刘欧迪,并且是将他灌醉以后带走,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这原本会不会是一起“□□案”。

陈鹤朗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你们有测血液酒精含量么,醉到一定程度,是不能人事的吧?”

如果是想要将刘欧迪灌醉之后带离现场,显然□□的出现不符合逻辑。

“但是这个量是因人而异的,无法通过血液酒精含量来判断他到底能否勃#起。”而且,除此之外,死者下身□□的化验结果,也显示出确实属于刘欧迪。

“刘欧迪说自己没有插入行为。”陈鹤朗争辩道。

“他不记得了。那是□□,用于催眠的用量是以毫克来计算的,那根雪茄里面的量吸入身体可以直接让神经错乱,更别说他还喝了酒,□□易溶于乙醇。”陈宸也严肃起来,进入工作状态的他与平时那插科打诨的样子判若两人。

“但是□□也是一种安定剂,他在被张展媚带进房间的时候,已经接近失去意识了。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有勃#起的能力呢?”陈鹤朗眉头紧锁,显然对陈宸所说的话不太认同。

陈宸哑口无言地愣住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因为现场的证据,强行合理化了□□的存在。除了□□和酒精之外,张展媚或许还携带了□□,这么多药物,随便哪一个都可能让他无法勃#起。

那□□是从哪里来的?

如此显而易见的逻辑缺口,他却因为证据而忽略了。他们所学习的那一套——证据为王的调查手法,可是如果证据本身就是被修饰过的呢?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好像走进了一个悖论里,如果他所看到的世界是他人想让他看到的,那他能否看到真实的世界?如果要看到真实的世界,必须得解决那个布置一切的人,但是之所以要找到真相,就是因为那个人布置了一切。

刑辩律师思维与警察不同,警察讲究的是通过犯罪现场的蛛丝马迹以推理出真相。而律师是逆向思维,他们无法接触到第一现场,只能审视结果是否是由证据导致的。

几句简单的交锋,陈鹤朗的话让他的思维豁然开朗,如果□□从未发生,那提取物中□□的存在,必然是人为所致。

“可是他们之前没有过性行为,张展媚怎么提前准备好□□以供犯罪使用?”陈鹤朗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房间里又陷入了安静,他在网站上漫无目的地搜索着C城的精#子库,但作为恢弘集团的继承人,刘欧迪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遍布C城吧。

陈宸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张愚人牌,一切的开始:“张展颜!”

“什么意思?张展颜不是已经去世几个月了么?”

“我知道医院有一项技术,可以用液氮保持精子活性。身为刘欧迪的前情人,只有她才有条件获得刘欧迪的□□。或许我们可以再查一下她,你能开律师调查令吗?”

“你想查就诊记录?用不着,人工授精业务必须取得双方同意,她不可能去找正规医院。”

“是啊,我傻了。”陈宸嘶了一声。

如果是正规医院,没有刘欧迪的配合,是不可能将为人工授精服务的冷冻技术提供给张展颜使用的。

“瓦溪路,我看看……”陈鹤朗打开了地图,将目光锁定在她们的附近,拿出纸笔来做起了笔记。

若真能找到她伪造现场的证据,□□罪自然就无法成立。

“但是我们的推理都建立在塔罗的基础上,这是不是也太天马行空了点。”陈宸见他哥已经开始行动,还有些迟疑。

他们推测张展媚是牺牲者,但万一她不是呢,那他们就白干了。

“有方向总比没有好。”

看着陈鹤朗认真地做起了笔记,他把目光投向外面,天阴沉沉的,正下着雨,潮气从窗缝中钻进来,带着一股泥土的味道。一阵风吹过,蓝色窗帘泛起了涟漪。

大概是不用见客户的缘故,他哥今天没有把头发梳上去,短发柔顺地搭在额前,带了副金丝边的眼镜,穿着白衬衫,收敛了锋芒,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让陈宸挪不开视线。

“看我干什么,看牌吧,找找还有什么新线索。”

“牌哪有你好看。”

“少贫。”陈鹤朗斜了他一眼,将那沓牌理好,递到他的手上。

“真心话,没贫。”他笑了。

“你说,这些塔罗牌到底意味着什么?宗教信仰?”陈宸接过塔罗牌,最上面那张画着身着红衣的教皇,手上是金色的三重十字架。

“你觉得真凶是个什么样的人?”陈鹤朗抬头,稍长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反问道。

“他似乎有点矛盾,如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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